2025年9月，人们在德国慕尼黑国际车展比亚迪展区参观。 （新华社发）

深圳商报首席记者 陈小慧

买入17年后，股神巴菲特“清仓”了比亚迪，一场价值投资长跑迎来了谢幕。

9月21日晚间，据外媒报道，沃伦·巴菲特旗下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已完全退出其在比亚迪的投资。据统计，巴菲特持有比亚迪股票的这些年里，比亚迪股价上涨了约3890%。也就是说，伯克希尔·哈撒韦在比亚迪的17年投资中获得了超过38倍的回报，堪称价值投资史上的经典案例。

近日，比亚迪集团公关总经理李云飞回应，“股票投资，有买就有卖，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感谢芒格和巴菲特对比亚迪的认可！也感谢过去17年的投资、帮助和陪伴！为所有的长期主义点赞！”

芒格的“拍桌子”坚持

2008年9月，全球金融危机的阴霾下，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做出了一项决定——投资中国新能源汽车制造商比亚迪（BYD）。当时，比亚迪股价仅为几港元，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以每股8港元的价格，认购了比亚迪2.25亿H股，总计斥资2.3亿美元，占总股本的9.89%。

事实上，投资比亚迪是查理·芒格的主意。在一次采访中，巴菲特曾说，“投资比亚迪不是我或投资团队（的主意），有一天查理打电话给我，说我们必须买比亚迪。”在芒格看来，王传福可以像爱迪生那样解决技术问题，同时又可以像韦尔奇那样解决企业管理上的问题。

而巴菲特和芒格这对挚友还为了比亚迪有过一次“拍桌子”的故事。“在做出投资决定时，芒格以往总会顺着我的意思，赞同我的提议，但只有两次和我拍了桌子，让我‘买买买’，一次是入股比亚迪，另一次是入股Costco。”巴菲特回忆说。巴菲特认为，在投资这两家公司的重要时刻，芒格都是对的。

巴菲特当年是这样表述的：他和芒格相识51年，在商业合作的这几十年里，芒格总共给他打过3个建议投资的电话，毫无疑问，这3个投资项目都是他当时没有看到的，其中第3次便是投资比亚迪。

2022年6月比亚迪股价盘中冲至333港元，相对于巴菲特的买入价涨幅达40多倍。2025年，伯克希尔·哈撒韦已完全清仓比亚迪股份，结束了长达17年的投资。17年投资中获得了超过38倍的回报。

十多年来“一股未卖”

自大举买入比亚迪后，比亚迪的股价经历了多次大幅波动。先是短期爆发，投资比亚迪消息公布次日，比亚迪H股跳空高开，从约8港元飙至近80港元；2009年10月股价创下85港元高位。

然而，在2010年和2016年之间，比亚迪股价出现了回调与蛰伏。2010年，比亚迪在发展中遭遇重创，汽车销量连续5个月环比下滑。那一年，巴菲特与芒格来了中国，出现在比亚迪销售突破100万辆庆功会上。

曾有人猜测巴菲特是否会在当时比亚迪最艰难的时候售出股票，然而时间证明，在长达十几年的时间里，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一股未卖”。

王传福曾说，“巴菲特对比亚迪非常满意，即使在最困难时候都从未提出过任何意见，他只要认定了一个人，就不会再买进卖出股票。”

2019年，比亚迪迎来了最艰难的一年。当年比亚迪的净利润只有16亿元，但研发投入高达84亿元。如此大的亏损，王传福在公开场合回忆时曾饱含泪水说，“2019年是比亚迪最艰难的一年，但是比亚迪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活下去，背后的辛酸和不易，只有我们自己更清楚。”

尽管市场波动，但长达14年间，巴菲特都坚定持有比亚迪。直到2022年。

2022年，比亚迪宣布停止燃油车生产，专注新能源车，情况渐渐发生了巨大好转。2022年，比亚迪全年销售186万辆；2024年比亚迪全年销量427.21万辆，成为销冠。近日比亚迪发布的2025年中期业绩报告显示，营收方面，比亚迪报告期内收入达到3713亿元，同比增长23.30%，创下历史新高。2025年7月21日，比亚迪第1300万辆新能源汽车成功下线。

股价方面，2022年6月比亚迪盘中冲至333港元。也就是从这一年开始，巴菲特开始减持比亚迪股份。彼时，比亚迪市值突破万亿港元。

2022年8月30日，港交所网站显示，巴菲特旗下的伯克希尔在2022年8月24日出售了133万股比亚迪H股，均价277.1016港元，套现3.69亿港元，仍持有2.18719亿股，占已发行的有投票权的比例降至19.92%。

“2022年8月，伯克希尔开始陆续减持其于2008年购买的公司股票，去年6月其持股已在5%以下了。”李云飞表示。

有统计显示，从2008年9月至2025年9月的17年间，巴菲特累计减持比亚迪H股至少16次，累计套现至少80.71亿港元。

清仓背后意味着什么？

关于巴菲特的清仓，比亚迪回应，“股票投资，有买就有卖，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此前，巴菲特开启比亚迪减持计划的时候，就在公开场合表示过，“减持比亚迪是为了更好地配置资本。”

农文旅产业振兴研究院常务副院长袁帅认为，从巴菲特的角度来看，其清仓行为是基于自身投资策略与对市场综合判断的结果。巴菲特一向秉持价值投资理念，注重企业的长期内在价值与稳定的现金流。在投资比亚迪初期，他或许看到了比亚迪在新能源汽车领域的技术潜力、市场前景以及管理层的能力等闪光点，这些因素符合他当时对优质投资标的的判断标准，从而选择重仓投入。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和市场环境的变化，多种因素可能促使他做出清仓决定。一方面，全球宏观经济形势的波动，会影响他对资产配置的考量，可能会调整投资组合以应对不确定性，降低风险暴露。另一方面，新能源汽车行业竞争日益激烈，技术迭代迅速，市场格局不断变化，虽然比亚迪发展态势良好，但巴菲特或许认为行业未来的不确定性增加。

中国企业资本联盟副理事长柏文喜表示，巴菲特清仓比亚迪，属于正常的市场行为，无需过度解读。从2008年买入到2025年清仓，巴菲特这笔投资历时17年，累计获利超过38倍。在此期间，巴菲特享受了比亚迪从一家中小型电池制造商成长为全球新能源汽车龙头企业的全过程，如今选择退出，很可能是出于资产配置、资金回收或寻找新投资方向的考虑，而非对比亚迪基本面的否定。

“总体来看，巴菲特清仓是其投资周期自然结束，而比亚迪的回应则体现出一家成熟企业的格局。对于投资者而言，更应关注的是比亚迪未来的技术竞争力、市场份额和盈利能力，而非单一股东的进出。”柏文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