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下多只基金踩雷问题公司，富国基金出了什么问题？
文/胡铁花
最近，基金圈又出现一件离谱的事情。
上市公司中泰化学被新疆证监局点名财务造假：3年时间虚增超70亿元的收入，同时被大股东违规占用资金84亿元。最终，中泰化学被处以500万元罚款，同时公司多位高管被罚。
从基本面看，中泰化学这家公司也是每况愈下，近3年营收、利润都是负增长，尤其在去年和今年一季度还处于亏损状态。
但就是这么一家财务造假、基本面糟糕的公司，却一度被富国基金旗下12只产品持有。
就在5月8日，诺安基金的三位前高管蔡嵩松、曲泉儒、董博雄的“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对非国家工作人员行贿罪”案件，被曝已经审理结束，并已当庭宣判。
蔡嵩松等人就是用自己管理的基金买入特定股票并收受好处费而落马，那么，富国基金旗下基金经理在中泰化学上的迷惑操作，背后是否也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01
中泰化学大肆造假
5月6日，中泰化学发布了一份“申万宏源证券有限公司关于新疆中泰化学股份有限公司前期会计差错更正的临时受托管理事务报告”。
报告称，申万宏源证券作为“23新化01”“23新化K1”的受托管理人，为充分保障债券持有人的利益，在获悉会计差错更正相关事项后，申万宏源证券提请投资者关注上述事项，对相关事宜作出独立判断。
此份公告发布的原因是，3月24日，深交所对中泰化学出具关注函，称中泰化学存在违法行为，包括“未按规定披露非经营性资金占用”和“财务数据披露不准确”。
在大股东违规占用资金方面，中泰化学及其子公司通过直接或间接支付预付款、代垫费用等形式，向控股股东中泰集团及其关联方提供资金支持。2021-2023年的3年时间里，中泰集团违规占用中泰化学的资金总额在84亿元以上。
《聪明投基者》发现，如果仅从年报上，的确很难一眼看出中泰化学的资金占用情况。比如在2022年年末，中泰化学的预付款项为11.21亿，而根据公告，当年大股东累计占用了55.64亿，说明许多借款应该属于期间占用且在期末之前偿还上的。
但中泰化学并未披露与控股股东及其关联方之间发生的非经营性资金往来情况，仍违反了《上市公司信息披露管理办法》相关规定。同时，大股东违规占用上市公司资金本身是一项违法行为，而且严重侵犯了中小股东的利益。
公告中还提到，中泰化学及其子公司未恰当选择贸易收入核算方式，导致2020-2022这3年时间，中泰化学虚增收入、成本规模超72亿元。
那么，为何中泰化学会选择财务造假这条路？经查明，中泰化学虚增营收是为完成控股股东中泰集团下达的营收目标，对没有控制权或实为代理人的业务，按照总额法进行核算，从而虚增了收入和成本。
这里为大家普及一个知识点：根据《会计准则》，企业在向客户转让商品前能够控制该商品的，则为主要责任人，应当按照总额确认收入；否则为代理人，应按净额确认收入。
对于贸易来说，总额法和净额法这两种方式所确认的收入千差万别。举个例子，A公司向B公司以80万元采购货物，然后以100万元卖给C公司。如果A公司是主要责任人，按照总额法确认收入，那么A公司就能确认收入100万元；如果A公司只是代理人，那么应该按照收入减成本也就是20万元确认收入，可见两者金额十分悬殊。
尽管中泰化学造假造得很夸张，但近几年业绩却十分萎靡。2021-2023年，中泰化学的营收分别为624.63亿、559.11亿、371.18亿，同比下降25.81%、10.49%、33.61%；净利润分别为30.07亿、10.96亿、-31.86亿，下滑态势较为严重。
根据今年一季报，中泰化学的业绩依旧没有改善的态势。今年一季度，中泰化学实现营收77.8亿元，同比下降27.33%；净利润为-2.47亿元，依旧未能扭亏为盈。
从这些数据看，你很难说这是一家优质、可以安心买入的上市公司吧？
02
富国旗下多只基金踩雷
就是这么一家业绩造假、业务逐年下滑的公司，却出现在不少公募基金的持仓里。
从基金持仓中，可以看到富国基金、汇添富基金、华夏基金等众多知名公募基金旗下产品持仓股票中，都含有中泰化学。
尤其是富国基金，旗下更是有多只产品买入了中泰化学。根据《聪明投基者》统计，截至2023年年底，富国基金旗下共12只产品都持有中泰化学，总持股数量为2759.72万股，持股市值为1.68亿元。
截至23年底富国基金旗下持有中泰化学的基金，数据来源：Choice
到了今年一季度末，大部分机构都已经跑路，中泰化学持股机构数量，从2023年底的221家减少到了10家，但其中，还有两家富国基金的基金：富国兴享回报6个月持有期混合A、富国稳健添利债券A。
值得一提的是，基金经理林庆管理的富国天恒混合A，在去年三季度中泰化学甚至进入了其前十大持仓股——当时持股数量为143万股，占净值比例2.6%。不知道这样业绩的一只股票，有什么理由进行大幅加仓？
看到这里，很多人大概想问，富国基金作为专业投资者，理应对持仓股有着深入的调查研究，如果关联方资金占用这一问题都未能查出，那么如何体现出与普通股民的区别？
退一步讲，富国基金多次在公开场合宣传自己是价值投资的践行者。而中泰化学这只股票，业绩已经连续3年滑坡，甚至由盈利进入亏损，这样的股票是否符合价值投资的基本选股标准？富国基金在选股时是否有一套成型的体系？
另外，基金经理林庆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经提到，他在做基金经理之前，曾当过6年的研究员，因此养成了“自下而上”的投资视角，希望找到一个大牛股并且能够重仓持有。
也不知道林庆发现了中泰化学哪里的闪光点了。
03
风波不断
除了旗下多只基金踩雷中泰化学之外，富国基金前段时间还闹出不少风波。
比如富国基金参与的浙江国祥事件，曾引起不小的轰动。
故事是这样的：一家叫国祥制冷的上市公司，因为经营不善，2011年把壳卖给了华夏幸福，然后把空调制冷业务剥离出来，由原国祥制冷董秘陈根伟夫妇接手。二人用8000万买回了价值1.45亿的空调业务资产，并将公司改名为浙江国祥。
数年后，浙江国祥又递交了上市申请，并计划于2023年10月9日上市。结果，在上市前一天，突然被叫停了，证监会开始介入调查。
大家发现，这首先涉嫌同一资产二次上市。
随着深入挖掘，背后的利益链条逐渐浮出水面：承销保荐机构东方证券是浙江国祥的股东，早在2018年就以9.665元/股的价格入股浙江国祥，而发行价定为68.07元。只要浙江国祥正常上市，东方证券就能获利约6亿元，再加上保荐费1亿，东方证券能稳赚7亿以上。
与此同时，在询价环节中，大部分公募基金的报价是74元左右，而富国基金旗下285只产品报价是80.75元，对应市盈率更是接近60倍。这对一家做制冷业务的公司来说，可谓高得离谱——贵州茅台目前的市盈率不到30倍，腾讯控股的市盈率不到28倍。
看明白了吗？这就是一条稳稳的致富产业链：保荐机构提前注资一家公司，然后帮助这家公司上市，再定一个超高的发行价，最后由公募基金接盘。最终的结果是，公司上市赚钱，保荐机构赚钱，中间的各种机构赚钱，最终公募基金拿基民的钱来买单。
庆幸的是，最终，上交所决定暂缓浙江国祥的发行。
但是，大规模参与浙江国祥申购的富国基金，是不是该给基民们一个解释？同时，除了浙江国祥之外，富国基金还有没有其他类似的操作？中泰化学的交易，背后有没有问题？
去年，证监会发布了一则行政处罚决定书，取消原富国基金行业研究员、基金经理汪鸣的基金从业资格。
提起汪鸣，或许很多老基民还能记得，他是2015年那轮大牛市里的股票型基金冠军，管理的富国城镇发展斩获年度收益104%。
此次行政处罚，似乎有些“倒查十年”的味道。根据处罚内容，2009年2月28日至2013年5月3日期间，汪鸣通过其表姐“周某”、姨妈“叶某蓉”证券账号与富国基金旗下5只基金进行趋同交易汪鸣所推荐的中国国贸（600007.SH）、中信证券（600030.SH）、阳光城（已退市）等17只股票，属于妥妥的“老鼠仓”行为。
而最近一则关于信息披露的问题，更是加大了市场对于富国基金专业性的质疑。
在富国基金著名基金经理朱少醒管理的富国天惠成长中，2023年年报显示，朱少醒对富国天惠成长A/B的自购份额为0。而此前2023年中报时，朱少醒自购份额为10万-50万份。
根据证监会规定，基金经理持有本人管理的基金份额的期限不得少于1年，也就意味着朱少醒减持自己基金份额存在违规情况。
不过，之后富国基金公告称，这一切是因为数据口径原因导致的失误，朱少醒仍持有这只产品10万-50万份，并未清仓。
堂堂的头部公募基金，竟然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不由让人质疑其内部流程，有如儿戏。
出一个问题，可能是偶然，不停地出问题，大概就不是偶然了。蔡嵩松可以查，那么，林庆、朱少醒等富国基金的基金经理以及富国基金的管理层，也该查一查了。
END